开十元店大概要多少钱(开个十元店好多钱)

决定了要回深圳之后,立马就在手机上开始搜回深圳的车票,结果发现在手机上竟然预定不了,我决定中午自己跑一趟火车站,去人工售票窗口买。

阿达说让我这天去拿工资的,我十点多才到店里,店里阿达和老板娘都自己,我不免些尴尬,老板娘倒比平时和蔼些,很爽快地把工资结给了我,六百块。还问我什么打算,我直说打算回深圳,她笑容满面地说:”以后有空来拉萨,到店里来玩。”我心想,我才不来自讨没趣,但面上也只得答应着。一会儿来了客人,我趁机告辞了。出了珠宝店的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再到这来了。

坐上公交直奔火车站。拉萨没有直达深圳的火车,只能先坐到广州,票价是四百多。我拿到票,一看票面,出发时间次日早上9点,到达时间是两天后的下午五点。好家伙,这次又破记录:这次乘坐时长是55个小时,硬座,我真的可以给自己颁个吃苦耐劳奖什么的了。

买了票,便放下心来:这段找虐的旅程就要结束了,回去之前不妨再好好转转。

小昭寺据说也不错,并且就在以往每日上班往返的路上,我决定去看看,转了半天没找到入口,一位穿着藏族服饰的大叔问我:”姑娘,你想进小昭寺?我可以带你进去。你自己是进不去的。”

”为什么,不是免费的吗?”

”免费是免费,但不对游客开放。不过可以跟着我们进去。”

”那还是算了。”我倒不是怀疑这位热心的藏族大叔是坏人,就是觉得不想以这么种不受欢迎的方式偷摸溜进去。佛门圣地,不喜喧扰,那就还是还它清净吧。

沿路看到一些去纳木错等景点的旅行社广告,我便觉得票订得仓促了些:我在拉萨光上班了,都还没看那些著名景点呢。但很快就释然了,没看成就没看成吧,我现在兜里也只剩下三千多块了,回到深圳后,还要找工作,谁知道什么时候找到新工作?稳妥点总是好的,拉萨嘛,等以后工作稳定了再回来旅游好了。

下午温度上升,阳光灼热,不适合在外面逛,我随便找个小店,吃完了午饭,又在商店买了些火车上吃的泡面,就回旅馆收拾行李了。

我在藏饰店上班的这一个星期内,每天晚上回房都发现有新人住进来,到我被炒鱿鱼的这一天,十几个床位差不多快满了,我每天上班早出晚归的,其他人也都各自有出游安排,一屋子人基本只是晚上回旅馆时打了个照面,都说不上几句话。

这天下午我待在宿舍,和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孩子聊起来,这女生和我差不多大年纪,已经是资深背包客,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开始,每年都会利用年假到全国各地旅游,拉萨已经来过好几回,她孤身一人去过西藏很多偏僻的地方,也有很多奇遇。她是真的穷游,一路搭顺风车走遍西藏。说前些年在拉萨旅游,搭顺风车很容易,但现在没那么好搭了,不过女生比男生要好搭,所以女生在旅途中其实很容易找到伙伴,因为男生都喜欢找女生搭伴,主要是跟女生一起,更容易搭到顺风车。

”这是为什么?”

”对于司机来说,载女生更安全。”也是,西藏地广人稀,孤身跑长途的司机,在荒郊野外搭载陌生人,的确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但戒心这堵墙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地在本来热情淳朴,乐于助人的藏民心中越建越高的呢?一言两语恐怕很难说清楚。

女孩子也不无感慨地说起自己这些年所见:本地人确实不像前些年那么快乐,容易满足了。她每年进藏,都会在包里带一些文具,如小本子,笔啊,橡皮之类的礼品,送给藏族的小孩子,以前孩子们看到这些东西,都开心得不得了,现在却已经有点提不起兴趣了。

跟这个女孩子聊完,我顿时觉得我这半年的游历太小儿科了,太叶公好龙,但要做到像她一样,把帐篷背在身上,孤身一人在杳无人烟的高原马路上跋涉,有车经过时,就及时站定,将一只手握拳,拇指朝上升向马路中间(要求搭顺风车的姿势),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这样的勇气,所以,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回深圳去做个打工族吧。

第二天,在拉萨清晨的阳光里,我背着背包,拖着行李,踏上了归程,火车启动,拉萨的高山缓缓向身后退去,由慢及快,这山河还如同来时一样壮丽。还只是一个星期前的事,刚到达拉萨时,走下火车的我,心中还充满着在广阔世界里遨游的惬意,和对更大的世界的向往。

不料期待中的情怀盛宴这么快曲终人散,即便这间隔年的虎头蛇尾不为人知,我自己也不免为自己多少有点难堪:心中那个一直梦想着孤身走天涯的少年(或是少女),在现实里滚了一身泥后,还没正式抽出剑来劈杀一番,就已经生了怯意,直接打道回府,去重新接受生活的磋磨。

不过,至少我在旅途中经历过的这些苦,会让我比以前更稳重了,因为我总算从心底里知道并认同,成年人的生活里,没有容易两个字。

这点认识,应该足够让我受得住以后平淡人生里所有的刺痛了吧。

大概是有了之前从北京到拉萨47小时硬座火车的铺垫,这在狭小拥挤的火车厢里的55个小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第三天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我到达了广州。

我准备在广州住一晚,第二天再回深圳找工作。公交车上,我突然想起来,这天是二哥的生日

,便打了个电话过去,祝他生日快乐。没有说我已经回到广东,我打算找到工作再和家人们说。免得他们又为我找工作的事操心。

第二天一早,我便爬起来,退了房,一个人拖着箱子,背着大背包,穿过狭小的巷道,往火车站赶。箱子滚轮擦过地面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这个场景莫名地让我想起了2009年的初秋,我又一次辞了职,不敢对家人说,去投奔我二嫂的同学,一个人拖着箱子走在西乡的街道上。

只是我这时心中并不觉凄凉,大概只是类似的境况把以往的记忆带了回来:回到深圳后,我应该去哪里找工作?

然后我立即想到了一个选择:罗湖深圳人才市场那边的10元店。那时候24岁的我对住10元店还有些抗拒,觉得不符合自己堂堂重点大学本科生的身份。但五年后的我早已不在乎这些,唯一担心的是,它现在还存不存在,存在的话,价钱是不是还是10元。

到深圳后,我下了火车便直接搭公交去了深圳人才市场。在公交站台下了车,阳光明亮得晃眼,热浪迎面直扑过来,我定了定神,只见路边的几处树荫下,都有人坐在小板凳上,支着简陋的”10元住宿”的牌子。我这一下车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又是左顾右盼的样子,很快就引起了他们注意,还没等我走过去问,其中一个妇女就已经直接朝我走了过来,其他几个人正打算过来招呼,见那妇女已经走到我跟前,便在原地不动了。看来这儿行规还行,不像我们老家长途客运站,为了拉客,恨不得打起来。

中年妇女很和气地问:”靓女,要住店啊?”

”对啊,价钱是多少呢?”

”看你要住什么样的条件了,10块到50块的都有。”

”10块是什么样的呢。”

”12人间的,浴室和卫生间男女公用。”

”啊?”

”不喜欢可以住15元的,6人间,卫生间女生共用。”

”有wifi 吗?”

”那哪能没有呢。”

我估摸着找工作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15块虽然很便宜,但是能省点是点,所以试图砍价:”6人间的10块可以吗?”

中年妇女一听笑了:”靓女,这还砍价啊?在市内,你还能在哪里找得到这么便宜的地方哦。”

我也笑了:”好吧。那你现在能带我过去吗?”

”可以,房费是按周收的啊。你等一下,我打电话,让我老公骑车过来接你。”原来是两口子自己做的夫妻店。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他老公骑着一台电动车过来了,帮着我把箱子放到前面,载着我一通七拐八弯的,到了一栋老民房门前,楼下的水泥空地上,堆着破烂的床垫和废弃的家具,10元店老板帮我把箱子拎上楼,一开门,觉得地面很潮湿,客厅里光线很暗,地面有些潮湿,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椅,三间公共卫浴就建在靠墙的地方。整个屋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气味,那是混合了香皂和厕所臊味的气味,我虽然不喜欢,但不觉得无法忍受。

我住的六人间应该是这个套间里的次卧,15平方米的面积,被三张上下铺塞得满满当当,后门有一个小阳台给我们晾衣服用。

我并没有指望15块钱的住宿环境会有多好,加之我在旅途中适应了各种各样的狭小拥挤的环境,所以很坦然地接受了。付了一周的房费给老板。将床上收拾妥当,已经快五点了,看外面暑气消散不少,我也觉得有点饿了,便下楼找吃的。

让我觉得惊喜的是,出门没多远,就看到民房的斜坡上,有很多推车小贩在卖各种吃食,炒粉蛋炒饭,快餐,麻辣烫,烧烤,推车旁边有小桌子!价格也非常便宜,一份炒饭六块钱,一份两荤一素的快餐八块钱,这样的价钱在关外并不稀奇,但是在寸土寸金的圳市区内,就是难得的低价了,应是专门做这些底层打工人的生意。下午10元店老板载我过来时,经过这个斜坡,并没有看到他们,所以他们应是下午开始出来摆摊,摆到深夜才收工。

我很喜欢这样烟火气重的小夜市,一方面是因为吃食价格便宜,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样的小夜市给了那些初到异乡闯荡和追梦的人生存的空间。不管是推车贩卖吃食的小贩在这里得到赚钱的快乐,还是底层打工者用六块钱的蛋炒饭安抚着疲惫的身心,生存成本高昂的城市里,他们都在夜幕下的这块小地方得到了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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