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鸟学艺的故事的意思(《群鸟学艺》的故事)

群鸟学艺的故事的意思(《群鸟学艺》的故事)

每年,当南半球的秋分、北半球的春分来临时,斑尾塍鹬会从新西兰飞到亚洲东部的滩涂地进行短暂休息,再启程前往阿拉斯加的苔原繁殖产卵。图为英国皇家学会绘制的斑尾塍鹬飞行路线图。(图/IC)

每年三四月份是斑尾塍鹬(Limosa lapponica)回归中国的日子。

你可以在丹东的海港见到它们。

庞大的鸟群在海潮的推动和南风的劲吹下,不断依次飞向更高的滩涂。

群鸟展翅,有遮天蔽日、撼动人心的力量。

“我在鸭绿江口看见过那幕极其震撼的景象。”

澳大利亚绘本作家珍妮·贝克回忆道。

几年前,她曾被允许进入鸭绿江的湿地保护区观察这些鸟类,“大约27000只鸟聚集在滩涂的最高处,靠近涨起的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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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图:斑尾塍鹬能连续飞行7000 多英里不停歇,创造了世界连续飞行最长纪录,即使是世界上性能最好的飞机,也无法与之媲美。(图/ 视觉中国、IC)

其中大概有20000只是斑尾塍鹬”。

梁菲,一位生活在丹东本地的观鸟爱好者,同样也是斑尾塍鹬的忠实追随者。

每年的这个时候,她会带着望远镜和长焦镜头出门观鸟,她说,斑尾塍鹬的到来是丹东一年中最有“鸟气”的日子。

在鸭绿江的春天里,最佳的观鸟时间仅仅在涨潮前后的两个小时,潮线会推着数万只斑尾塍鹬在滩涂上觅食。

那些软泥和沙泥,适宜虾、蟹、蚌、螺、跳跳鱼、沙虫等小不点海产生长,正是斑尾塍鹬捕猎和“养膘”的天堂,它们在此间频繁地起飞、降落,用长喙将食物从泥土中拉出,以弥补从新西兰飞来的消耗。

这是一个古老的、看不见航线的停歇站。

每年,当南半球的秋分、北半球的春分来临时,斑尾塍鹬会从新西兰飞到亚洲东部的滩涂进行短暂休息,在长出成倍于自身体重的脂肪后,启程前往阿拉斯加的苔原产卵。而到8月份,斑尾塍鹬会再次积累脂肪为南迁做准备,之后它们会一口气飞行11000公里到达位于新西兰和澳大利亚的越冬地,完成它们一年神话般的旅程。

而在数日数夜不间断的飞行中,斑尾塍鹬——这种世界上单次飞行最远的鸟类——需要以最省力的方式几度穿越太平洋。

没有进食的机会,翅膀也不可以有任何的停歇,在这条古老的航线上,它要么踉跄地飞抵故乡的滩涂;要么能量耗尽,就此葬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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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尾塍鹬终生不止的飞行,并不追求意义,那只是一种对自然的高贵的遵从。(图/ 视觉中国)

非凡的迁徙

斑尾塍鹬是一种非凡的迁徙鸟类,几乎不需要练习和教学,天生就可以穿越太平洋。

在美国阿拉斯加育空—库斯科维姆三角洲(Yukon-Kuskokwim Delta),斑尾塍鹬会在阿拉斯加沿海和河口筑巢,铺少许地衣或桦叶,或添加硬草,然后等待自己后代的降生。

幼鸟只有30天大时就可以飞行,到第一个夏天结束时,几乎所有的幼鸟都聚集在育空—库斯科维姆的泥滩上觅食以补充能量。

它们刚出壳几个月就要加入前辈的队伍,开始艰难的首次迁徙。

一些鸟将在新喀里多尼亚或澳大利亚停留,但许多鸟会直接前往新西兰。

确切的旅行距离因种群和个体而异。

风向、天气、出发角度等都会影响斑尾塍鹬飞越太平洋的结果,即使有了所有这些变量,斑尾塍鹬的准确性和稳定性也令人吃惊,它们年复一年地回到相同的站点,哪怕迁徙窗口只有几天时间,也总能在北极圈冻土开始融化的那一刻准时回归。

最早,斑尾塍鹬如何迁徙并不为人所知。

美国阿拉斯加科学研究中心的鸟类学家罗伯特·吉尔(Robert Gill)在2005年推测斑尾塍鹬可能在太平洋上空从来没有停歇过。

在新西兰米兰达水鸟中心(Pūkorokoro Miranda Shorebird),斑尾塍鹬被称为“北极移民”,这个机构在2007年9月以一只代号为“E7”的斑尾塍鹬,确认了此种鸟类可以一次飞行就横穿太平洋的事实。

而2020年出尽风头的“4BBRW”也来自此地观鸟爱好者的观察。

如今,米兰达水鸟中心是斑尾塍鹬追随者的重要站点,装有太阳能位置跟踪器的个体会在这里播报最新的位置数据。

而自2007年有卫星跟踪以来,斑尾塍鹬的单一个体已经不止一次打破了“最长、不间断迁徙”的世界纪录。

2020年9月28日,一只标签号为“4BBRW”的成年雄性斑尾塍鹬,从阿拉斯加出发,飞行12000多公里后,在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着陆。这期间它不间断地拍打翅膀239小时,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

世界的此端与彼端

每到迁徙的季节,梁菲会在米兰达水鸟中心的网站上观测斑尾塍鹬的到来。

水鸟中心会撰写每日报告,这让她可以随时关注斑尾塍鹬跨大洋的旅行,了解它们的位置、减速、转弯等信息。

在近两年无法旅行的生活中,她渐渐喜欢上这种挂念世界彼端的感觉。

所以当斑尾塍鹬临近的时候,她每天会花费一两个小时观测它们的轨迹,以期望自己不会错过斑尾塍鹬最虚弱的时刻。

她亲眼见证过斑尾塍鹬飞越大洋的疲惫,这令她心疼至极,“消耗了所有的力量,几乎撑不开翅膀,在泥里打滚,虚弱地捕食”。

事实上,相比于直觉上更危险的太平洋,人类活动频繁的海滨是斑尾塍鹬迁徙折戟的最大原因。

即使不幸遭遇强风,它也只是被迫在太平洋上空大转弯,返回起点。而如果中途的栖息地被占据,或者栖息地没有足量的食物,甚至食物的质量不够都会是斑尾塍鹬消亡的原因。

中国黄海、渤海沿岸的滩涂、潮间带、湿地在世界候鸟的迁徙中一直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从最北的辽宁丹东鸭绿江口,到南部的江苏启东长江支口,是东亚一澳大利亚候鸟迁徙路线上的中心节点。

鸭绿江口肥沃的滩涂是斑尾塍鹬最重要的聚集地,每年有70%一80%的斑尾塍鹬聚集在这里补充能量。

它们需要足够的脂肪,是为了到达目的地,也是因为如果到达北极圈后遇上暴风雪,脂肪还能帮助它们存活。

在探访过所有斑尾塍鹬的栖息地后,珍妮·贝克创作了一本给3一6岁孩子看的绘本。她为这本书取名为《生生不息》(Circle)。

她用羽毛、沙子、泥巴、保藏的植物、黏土、木片、布料、蜡、油漆、塑料和金属创造了这本绘本,捕捉了斑尾塍鹬迁徙之旅的纯粹奇迹,提醒我们全球大自然的相互依存关系。

澳大利亚蜿蜒的海岸、美丽的大堡礁、浮云缥缈下的城市夜景、雪覆山巅而垂直气候丰富的北极、深蓝的夜空,以及茫茫而热闹的太平洋??一只斑尾塍鹬一生的飞行里程,无疑是自然界生生不息的象征。

“在过去的5年中,全世界动物65%的栖息地已经消失,找到栖息地是一件越来越难的事情。”

珍妮·贝克不止一次在不同的场合提醒此事,“我们在世界这端做出的改变,会在世界的另一端呈现其后果。无论是中国黄海、新西兰栖息地还是美国阿拉斯加。”

当代的候鸟

尽管现代人对候鸟的认识远超先祖,但人类对它们的理解也只不过是从一种古老的生物变为“当代的候鸟”。

科学界仍未搞清楚斑尾塍鹬如何用划过羽毛的气流预知风暴的来临,又如何在它们狭小的脑壳中定位亘古不变的航线与时间。

“世界上单次飞行最远的鸟类”不过是近十几年的当代叙事,就连它们在境内停留的实时报告,也可以被韩国用来加持在“世界遗产”的申请上。

“鸟类抵抗逆境的故事更容易被人所接受。”

罗伯特·吉尔曾如此说道。

每当斑尾塍鹬又做出了突破纪录的飞行,他的邮箱和手机就会充满媒体确认的信函和电话。

他不介意斑尾塍鹬跨越大洋的故事出现在世界媒体的头版头条上,但在社交媒体时代,情况似乎正变得越来越糟糕:斑尾塍鹬在飞行中减去一半的体重,常被宣传为减肥和燃脂,而物种跨越半球的繁衍则被描述成为了爱情奔赴。

珍妮·贝克不喜欢此类说法,她所有有关自然的绘本从不使用拟人的手法。

“将动植物真实的样子描绘出来是十分重要的,我不会去把它们拟人化,让它们做人类的事情。

我对待动植物的这种方式,也让我和我的读者能够更多地了解这些生活在地球上的神奇的生命。”

但人却爱自比候鸟,像一种对回归的承诺。如候鸟般来到人间,其间变成导演王家卫赋予张国荣的“无脚雀仔”的样子,最后又飞掉、又回来,成为留鸟;或者变成剧作家陈炳钊所写的“临流鸟”的样子。

回归的意义被缩短到一次航班的时间,而气候的变化也不过是一件短袖和棉袄的区别。

人想要的意义太多了,自然也无法像鸟儿一样祈求自由。

而斑尾塍鹬终生不止的飞行,并不追求意义,那只是一种对自然的高贵的遵从。

毕竟“行到水穷处”,人会说认命,而斑尾塍鹬则不会。迁徙本就是一种趋利避害的行为,就像所有聪明的候鸟一样,斑尾塍鹬从不在任何一个地方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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