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连载——
儿子的传奇
01 星期天一大早，老李就吼儿子了：“志豪，赶快起来吧。跟你王叔约好了十点钟到。
志豪是老李家的宝贝儿子，今年都二十五岁了。
听见爸爸的喊叫，志豪揉了揉惺睡的眼睛，急忙从被窝里爬起来。麻利地穿上衣服，道：“爸，今儿中午在王叔家吃饭？”
“嗯”，说着，老李就到门外发动他的汽车了。
老李，家住河南省郑州市城南路25号，是一个小独院。这些年旧城改造，到处都是高楼林立，可就没有改造他们那一片的意思。
不过，也好。他们一排的十几处小独院也别具一格，都是一个院墙三间小平房。这些年城市检查得很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在平房上，盖上小半间顺便放些杂货。城管呢，看他们也没违反啥规定，就睁只眼闭只眼算肯定了。
老李，原先在拖车厂上班，这不，又遇上机构兼并，拖车厂一下迁到东区了。工厂搬迁又把年纪大的裁回家了。老李才五十三岁年纪，他才不愿在家呆着，很快就找到新的生计，到一洗浴中心干起了维修工。
老李的媳妇经常不在家咱就不提了，下岗后和她的姐妹们经常到广州进货，生意做得风声水起。这不，老李开的桑塔纳，才买了一年多还挺新的。
汽车一出城区，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道路两旁的树啊房啊，一个劲地往后跑，儿子志豪坐在副驾，摇开半边窗户，尽情地享受这大自然的无限风光。
王叔，也就是老李的同事。他的大名叫王大壮，家住巩义县大王庄村，是老李的铁哥们。两人在拖车厂一个车间，一干就是三十多年，你说他们哥不哥们！？
快到王大壮家了，老李下车在乡政府的集市上，买了点水果和一大提伊利经典纯奶——即两小提，放在了车的后备厢里。
王大壮有一个女儿，今年二十出头，模样俊俏，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好像会说话似的，惹人喜欢。可惜初中毕业，现在一饭店打短工。
老王媳妇是个地道的农民，一年四季为农活忙着。这不，现在阳春三月没啥重活儿，就跟着丈夫老王跑起运输了。还别说，老王跑了四五年运输，硬是攒下不少钱，家里还盖起了两层小洋楼呢！
说是迟，那时快，老李开着桑塔纳一直两拐，再一打弯就来到了王大壮家门口。
王大壮满脸笑容地迎接老李和他的儿子光临大王庄，老王媳妇也慌忙从厨房出来，接过志豪手里的礼品。在客厅为他们摆上瓜子和糖果，并沏好了茶。
两家来往，自然免不了几句寒喧。老王说，李哥近来还好？嫂子生意怎样的客套话。
“咦，志豪这孩子几年不见长高了，个头一米七几？”
“王叔，您上次见我时才高中。现在我都大学毕业一年多啦！”志豪笑喜喜地跟王叔搭话茬儿。
……
“李大伯来了！”一进大门，王大壮的女儿爽爽那响亮的嗓门就绕到了客厅。老李看见爽爽就像见到自己亲闺女一样，三步并做两步便大步来到爽爽面前：“乖乖，想大伯了吧！”
“想，大伯和大妈都好吧！志豪这几年变成大帅哥了！”爽爽的话，让志豪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灵机一动：“爽爽都成大美女了，哥哥不变也跟不上这节奏啊！”
“妈，大伯，我领志豪到村里转转，你们在家里唠吧！”说着，就拉住志豪的手往外走。把几个老的高兴地合不拢嘴。
……
几个小时的走访，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爸，我不想走，你先走吧。我想跟王叔、王婶和爽爽说说话。到时候你再来接我。”
儿子的话，老李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正在他犹豫的时候，老王媳妇说话了：“老李呀，亏你还是过来人，你没看出来，俩孩子有意思啦！”
顿时，把老李憋得皮肉一鼓一鼓地，还得满脸笑呵呵地说：“那是，那是。不过……”
儿子这时似乎看出了父亲的为难，忙说道：“那好，咱们待会儿走。”
“爸爸，志豪哥想在咱家呆几天，还想顺便看看黄河。”爽爽拉着王大壮的胳膊幌来幌去。……
不管咋说，今天要走了。老王看在两个孩子有情有意的份上，从柜子里拿出两万块钱，塞到了老李的车里。
汽车一溜烟地划向村外，村头的老王和老王媳妇，还有那个痴情的爽爽还在不停地挥手告别。
多么深情而炽热的两家情意啊！
这场串门相亲的故事，发生在二00七年的春天。
老李和他的儿子志豪，开着车在回来的路上。一个是心情有点郁闷，一个是兴致盎然、意犹未尽地想着将来和爽爽在一起的美好日子……
老李的车速开得有点慢，在开到离大王庄二三十里的孝义镇，他干脆就不走了。
在路边有一个茶楼，老李把车停在门口，进门后看屋里也没啥人，也就两三个人在打牌。他就和儿孑要了点瓜子和茶水，坐在了僻静的桌旁，老李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吸着郑州产的红旗渠香烟。
“爸，你这是怎么了，不愿意就说吗？”儿子不耐烦地喝了口水，把茶叶滤在了茶杯中。
老李吐了一口香烟冒出的烟雾，沉思了片刻，说道：“志豪，咱把这订亲的事退了吧？”
“哪儿不行？王叔和你关系那么好，我和爽爽结婚了，咱们两家不就真的是亲上加亲了吗？”
“儿子，话虽这么说，你没想想，我和你妈养你这个大学生容易吗？”老李气得手指头在桌子上敲得直响。
“那我也要结婚，这是我一生最大的事。”儿子理直气壮地反驳着。
“是啊，结婚是人生大事。可你想过没，你要是和爽爽结婚，这一辈子还有啥前途？”
“远的不说，早晚咱家要拆迁住上新房。你说找对象是不是应该讲门当户对？”老李这时候耐着性子，开始分析儿子和爽爽结婚的利弊关系了——
大概的意思就是，两家虽然关系不错，有来有往，但始终存在着城乡差别。将来结婚了爽爽的工作问题，小孩的教育问题，还有农村到城里走亲戚，尽提些花生、红薯、大枣之类的，街上都能买得到，等等。
还有双方意识形态的不一样，譬如你妈和爽爽的妈同样看上一个商品，一个是看款式和质量，还有手感和底蕴；而另一个却不这样想，第一眼看价格，呀，这么多钱？好贵的，这要是在乡下，能买多少斤大豆，养多少头猪仔和鸡呀，等等。
就说结婚吧，乡下肯定是新里新被新棉花，套得越厚越暖和。而城里正好相反，鸭绒的、鹅绒的、羽绒的，看起来花色图案深邃而鲜艳，手拿起特别轻松而薄，但盖起来不压身还暖和，等等。
你说，现在农村为什么要包围城市？大批的农村人往城里赶，又是买房，又是买车，九九归一是为了改变这世界，改变这一代人与下一代人的差别。于是，全国的大城市变成了特大城市，全国的中等城市变成了大城市，这不，巩义也变成市级县了。郑州市巩义市哪个大？还不是郑州管着巩义吗？为了对外宣传，人们都开始包装自己了。为什么？！
“差别永远存在，国家的也年年力争缩小。但三教九流都在大城市，形成了象台阶式的逻辑思维，这一点十年以后，乃至二十年以后都不可能泯灭。”老李平时也没看出多少水平，但教育起儿子来却是飞机上挂暖壶——高水平呢。”
儿子毕竟大学毕业，他被父亲这一席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钱也收了，现在你说咱咋办？”
“咋办？拐回去把钱退给人家。就说这事太大，回去以后跟你妈商量商量再说。”
“好吧。”志豪听了父亲的话，两个人急忙去开车，目标——大王庄王大壮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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