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可爱

编辑｜旧闻档案

前言

“这么多人死，我怎么死不成？什么时候轮到我死？”

躺在ICU的那半个多月里，朱铭骏听了不下10次隔壁拉帘子的声音，每拉上一次帘子，就代表一个病人去世。

“真羡慕他们可以解脱。”每当听到这“幸运”的帘子声，朱铭骏都无比渴望自己的帘子也能被拉上。

住进ICU的第14天，年仅22岁的消防员朱铭骏学着电视剧里说的“咬舌自尽”。

消防员朱铭骏

他用牙齿一点一点磨啃自己的舌头，差不多咬断了三分之一，血水浸满口腔，从嘴角渗出来，他却“感觉不到疼”。

幸好护士发现及时，阻止了他的“咬舌”计划。

朱铭骏的父亲在监控里看到儿子肿胀的脸，吓得心惊肉跳，赶紧要求护士给他戴上口栓。

口栓能防住他咬舌自尽，却防不住他时刻寻死的心。

“妈，把我的呼吸机拔了吧。几分钟就可以，我就解脱了。”

“妈，把我的腿、胳膊都截了吧，反正我都用不到了。”

自杀多次却总是失败告终，朱铭骏便将死的希望寄托在母亲的身上，可又有哪个母亲能狠下心舍弃自己的孩子？

“每天那么多人死，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死不成、活不好，瘫痪后的头几年，死亡是他心中最大的愿望，为了死，他努力、挣扎、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活着的每分每秒都让他痛不欲生，每一天他都希望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天。

用嘴巴控制电脑的朱铭骏

然而，6年之后的2019年，他因为食物过敏，肺部萎缩，呼吸机的氧气吸不进去，生命垂危，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后，给他打了强心针；

和六年前截然不同的是，此时神志不清的朱铭骏却一直用意念强撑着，他不断告诫自己“坚持，坚持，不能死。”

5秒，30秒，5分钟……

朱铭骏的心跳停了，手脚冰凉，进入了假死状态，昏迷十几分钟后，他又奇迹苏醒，睁开眼后，他对母亲说了这一句话：

“妈妈，别害怕，我还活着。”

22岁的朱铭骏为何会瘫痪卧床？从最初一心求死，再涅槃成努力求生，这期间他又经历了什么？

摔碎的人生

2013年7月9日，22岁的朱铭骏和战友在某学校里带学生军训；

快要收操的时候，轮到朱铭骏示范一个他在部队每天都训练的基础体能项目——单杠卷腹。

朱铭骏被战友们称为体能健将，曾在200人的比武大赛中荣获三人团体亚军，因此，区区单杠卷腹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世事难料，命运却在这碟“小菜”里掺了剧毒无比的“砒霜”。

“就在我做到头朝下脚朝上的时候，器材歪了，我直接摔了下来。”

摔倒后，朱铭骏下意识地想爬起来，却被一种窒息感裹挟着，他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痛苦，也不是绝望，而是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

班长叫了朱铭骏几声，发现他没有反应，立刻招呼其他战友上前帮忙。

4分钟后，他接上了呼吸机。战友们向自己奔来的画面，是他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朱铭骏参与救援

朱铭骏苏醒时，已经是4天后。

“4天没吃饭，仅靠营养针补充，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勉强撑开像黏了胶水一样的眼皮，透过眼缝看到身边围满了关心他的人，他从嘴型大概猜到他们在呼唤自己，而他却无法回应。

除了耳朵能听到声音，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关机”，任他如何拼命想要将它们“开机”，都是徒劳，痛感却从身体各处袭来。

朱铭骏脊柱脊髓CT影像显示，在他上颈髓的第一节，也就是小脑下面一点的地方，有一个米粒大小的黑点。

如果将人的脊髓比作电线，那么脊髓受损就好比电线丝断裂，断裂处越高则瘫痪程度越高。

因此，这个小黑点成了朱铭骏身体的“关机键”。

“只要这里能接上，我就能立刻站起来，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只可惜，脊髓损伤再生修复在目前来说，还是现代医学无法解决的难题。

为了维持生命，他的气管被切开，接入一根白色管子，管子的另一端则是一台每分钟输送24次氧气的呼吸机。

这台呼吸机，便是他活下去的“电源”。

不能动只能忍着周身剧痛，他预感到自己的未来可能都会这样，预感自己将会从健康强壮、能参与救援活动的消防员，变成一个全身瘫痪的“废物”。

“这么多人死，我怎么死不成？什么时候轮到我死？”

躺在ICU的那半个多月里，朱铭骏听了不下10次隔壁拉帘子的声音，每拉上一次帘子，就代表一个病人去世。

每当听到拉帘子声，朱铭骏都无比渴望自己的帘子也能被拉上，渴望自己也能这样“幸运”地死去。。

住进ICU的第14天，他学着电视剧里说的“咬舌自尽”。

幸好，差不多咬断了三分之一时，护士及时阻止了他，并在其父母的要求下给他戴上了口栓。

求死未遂后，朱铭骏每分每秒都在诠释一个字——熬。

“生生熬过来的，天天绝望，天天痛苦也是熬。”

或许，“熬”、“痛不欲生”、“绝望”、“万念俱灰”这些词都太浅，都无法诠释那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有思想的“雕塑”

“转出ICU吧，最后一程，我们陪着他。”

2013年9月份，父母将朱铭骏转出ICU，随后转到老家安丘市的人民医院。

朱铭骏的床位

“8楼37床，之后的几年时间，我再也没离开过那里。”

最初，由于朱铭骏颈部摔断的骨头还没长好，所以无法进食，只能靠鼻饲管导入的流食为生。

同时因为身体机能受损严重，他一直处于失声状态，无法通过语言与人沟通。

为了和朱铭骏沟通，母亲做了一个“沟通”纸板：上面写有26个字母，母亲周衡煜挨个指过去，朱铭骏眨眼睛代表需要这个字母，闭上眼表示“说话”结束。

所有字母拼起来就是他要说的话。例如H+S代表“喝水”、C+S代表“厕所”。

但这种沟通方式也只能解决一些最简单的需求，而且一个简单的句子，他“说”出来却需要好几分钟，期间的每一分钟都令他烦躁不已。

“中央空调的格子，一共有127条线。”

百无聊赖的日子让朱铭骏觉得度秒如年，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东西他都一遍一遍反反复复“研究”了个遍，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未来和它们一样永远不会变。

神经受损之后带给他的痛，不分昼夜地折磨着他，感觉像是有人在用很钝很钝的刀一寸一寸地割他的肉。

“一定会好起来的”、“会站起来的”、“会没事的”、“你要坚强”……

每一个来探望他的亲戚、朋友都会对他说这种激励他的话，但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痛他的心。

“矫情，都是废话，都在看笑话……”

一开始朱铭骏还会眨眨眼表示附和，渐渐地，他感动恼火、痛苦，为了拒绝探视，他甚至紧闭嘴巴绝食抗议。

最后，他干脆让母亲在病房门口挂了个写有“谢绝探视”的牌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后，他向父母要了一个ipad来打发时间。他用嘴咬着一支电容笔，一下一下戳着屏幕。

熟练操作后，他学会了用笔打字，并且加入了几个瘫痪病人群，还加入了两个贴吧——“截瘫吧”和“绝症吧”。

每天80%的时间，他都在群里或者贴吧里度过，他的目的很简单：看看和他一样惨甚至更惨的人，这样心里会好受点。

但群友、吧友们大多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他们每天除了抱怨就是厌世，因此，朱铭骏不仅没有得到安慰，反而更加烦躁。

2014年年末，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进入了游戏的世界，进入另一个疯魔的状态。

“没人知道我在现实中是什么样的。”

游戏里的“英雄”行动自如，杀人如砍瓜切菜，极大地释放了朱铭骏心中的狂躁，而且玩游戏时间消逝得飞快。

因此，他成为了游戏的死忠粉，成了人民币玩家。他在游戏里没日没夜地厮杀，哪怕头发日益稀疏、视力飞速下降也毫不在意。

“最多的时候我同时操作着4个iPad，玩4个号。”

由于他所有操作都靠嘴咬着的电容笔完成，长期玩游戏导致他的两腮酸痛、门牙松动，但无论医生如何劝告，母亲如何哀求，他都要忍痛玩下去。

“再疼也得玩，我离不开游戏，没了游戏活不下去。”

朱铭骏通过铝杆玩游戏

那时候，只剩下思绪可以受自己控制的朱铭骏，像极了一尊有思想的雕塑，躺在110公分宽的病床上，除了思考，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活着？”

尽管他不再寻死，心却还是没能“活”过来。

成为心理咨询师

某天，朱铭骏破天荒喊出了护士的名字，那个瞬间震惊了整个病房，母亲怀疑自己幻听了。

突然间重获控制声音的能力，这让朱铭骏异常激动，满足感溢出胸膛，但这种兴奋和满足很快便被失落、沮丧取而代之。

“能说话又如何？我也只能说话。”

不能说话时渴望沟通，能说话时，他却反倒不想与人交流。

“妈，把我的呼吸机拔了吧。几分钟就可以，我就解脱了。”

“妈，把我的腿、胳膊都截了吧，反正我都用不到了。”

对母亲来说，儿子恢复说话能力似乎是一件“坏事”。因为他每隔两三天便会提出这样残忍的请求。

每到这时，母亲便打断他的话或者转移话题，更多的是选择沉默。

那几年，寻死的念头从未从朱铭骏的脑袋中消失，直到那天，他突然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随后心跳停止，就在医生准备宣布其死亡时，父亲猛地把呼吸机拔开，救活了他。

原来，呼吸机里卡了一口痰。

“死”过一次的朱铭骏发现自己不悲也不喜，对死仿佛也没那么期待。

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朱铭骏对生命的看法亦是如此。

2016 年年底，一个心理学老师在截瘫吧里看到朱铭骏发的贴子，发现他极度厌世，便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一个多月后，朱铭骏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加了老师好友，迎来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我感觉她也是一位戴着呼吸机的瘫痪者。”

屏幕的另一端，心理学老师从来不用“一定会好起来”这种话鼓励朱铭骏，而是深入他的内心，说出他的想法，与他共情。

那段时间朱明俊几乎每时每刻都想和老师倾诉，但他也知道老师只能帮自己一时，不能帮自己一世，走完这段最艰难的路，剩下的路还是得自己走。

有一天，他的聊天界面上出现了一行字：不如你也去做一名心理咨询师。

“我一个高位截瘫，做心理咨询师？笑话！”

朱铭骏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很嘲讽，转念一想，老师不会干这种事，一定有她的理由。

通过交流，朱铭骏了解到老师说出此话的用意：成为心理咨询师，一方面可以化解他自己的痛苦，还能帮助其他同样有需要的人；另一方面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增加收入。

为了缓和气氛，老师还风趣地说：“你看，老天爷让你只剩下这张嘴能动了，要么去干传销，要么就当咨询师。不过你做传销好像人家也不要你。”

毫无疑问，老师的建议点亮了朱铭骏心中的那团火。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什么叫绝望，清楚如何可以走出绝望。

而且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意味着自己能有收入，父亲已经年迈，母亲没有收入，他做梦都想减轻父母的负担。

为了赚钱，他曾跟着别人做淘宝刷单，结果赚钱不成反被骗；尝试过当网络打字员，可是咬着笔点了一天，却只挣了20块钱。

“躺着也是躺着，不如做点什么吧。”无论是渡人渡己，还是增加收入，都打动了朱铭骏。

“以前我玩游戏玩到几点，我看书就看到几点。”

打定主意后，朱铭骏果断地抛弃了游戏，转投书海。

他开始废寝忘食地看书背书，母亲有时还笑话他：“这是要考清华北大吗？”。

就这样，朱明俊一边学习着心理学，一边用心理学的知识自我开解，不断前行，不断治愈。

2018年，朱明俊如愿考取了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的证书。

与现实重新连结

“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井底蛙，自己周遭的环境就是一口井。实际上，困住我的不是受伤的身体，更不是朝夕相处的病房，而是念头。”

闭门读书、考证，不是难事，难的是融入社会，以一个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去帮助人。

2018年5月的某一天，朱铭骏第一次要求离开病房。

出门前他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现实，而现实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压低帽檐、不敢抬头、内心狂战、恼羞成怒……

短短一段路，他却觉得无比漫长和煎熬，即使看不见路人的眼光，他也觉得自己被怜悯、歧视的眼光烫的生疼。

回到病房，他冷静地从心理学的角度剖析自己的表现，发现自己的内心已经被自卑的情绪所侵蚀。

“小姨，推我出去练练胆子吧。”

隔了几日，他央求小姨推自己出去克服自卑心理。但连着6天，他始终无法抬起头来勇敢面对陌生人的“审视”。

与现实世界重新建立连接是痛苦的，幸运的是，朱铭骏熬过来了。

“胆量训练”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他的名气和胆子一样，变得越来越大。

到后来，他干脆买了一台音响，在附近的广场上开启了公益演讲，讲述自己的经历、科普专业的心理学知识。

一次演讲结束后，有一个观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分享了自己的经历。

他说自己的孩子得了白血病，觉得很痛苦，但是听完了朱铭骏的演讲后，觉得还是要坚持下去，坚持才会有希望。

从那以后，越来越多的人走上前同他分享自己的经历，倾诉自己的苦恼，以及咨询一些心理学问题。

在这个广场上，朱铭骏结识了他的第一批心理咨询客户，赚到了瘫痪后的第一桶金。

给客户提供心理咨询虽然能实现他的价值，却也给他带了痛苦和折磨。

每次咨询客户来之前，他都要母亲帮他侧躺，这对母亲来说是一个苦力活，于他自己而言，则要承受全身剧烈抽搐带来的痛苦。

母亲不止一次劝他不要这么折腾，他却总是笑着说：“面对面才显得专业。”

咨询过程中，朱铭骏也会遇到故障。因为他靠呼吸机存活，所以当呼吸机的气流跟不上他说话的速度时，便会令他像一台出故障的收音机那样“收不到信号”。

“刚刚没气了。”

每次碰到“信号”消失，朱铭骏都会来一句俏皮的解释。

做心理咨询师以前，他拒绝任何形式的怜悯，而现在，他却重视怜悯的价值。

因为怜悯可以迅速让咨询者与他产生同情，建立信任关系，从而敞开心扉。

他从不用“你可比我幸运多啦”这种话安慰咨询者，他比谁都清楚痛苦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痛苦的本质是一样的，都是深陷深渊的人，没有谁比谁更痛苦，也没有谁比谁更幸运。

“像是同类去拯救同类，将他们从黑暗世界再拉回到光明的世界。”

用嘴拥抱全世界

2018年，朱铭骏除了收获心理咨询师证书，还收获一套特殊的游戏装备。

这套装备上有一个可以晃动的操作杆，上面连接着4根吸管，一个可以用下巴推动的按钮，通过4根吸管的吹气和吸气的不同组合，可以绑定控制键盘上的大部分键位，从而实现鼠标和键盘的功能。

有了这套装备，朱铭骏不再需要费劲地叼着一支电容笔去点击iPad，就可以熟练操控电脑，无论是聊天还是玩游戏，都灵活如常人。

用特殊装备直播的朱铭骏

网络延伸了朱铭骏的活动空间，让他与整个世界连结，摆脱囿于一隅、与社会脱节的困境。

心理咨询、打游戏、聊天、看电影……振作起来的朱铭骏总算“活”了过来，并且活得十分精彩。

2021年1月15日，网络又将朱铭骏的另类“活法”推送给了全社会。

那天，朱铭骏心情很差，他想找人说说话却不知道谁才是最佳倾诉对象。网上冲浪老手的他想到了拍视频。

视频中，他讲述了自己从消防员变成高位截瘫患者的经历，以及成为心理咨询师的心路历程等，并顺手传到B站（哔哩哔哩）上。

“一切都准备得很潦草，标题就随便起了个「一个高位截瘫消防员的自录」，上传完就关掉了。”

谁知，他“潦草”的视频却让他“火”了。

三天后，当他再次打开B站时，视频的数据令他大吃一惊：上百万播放量、几百条留言和私信，上万粉丝量，这些数据还持续不断地稳定上升。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这么多人关注，这种“空前盛况”让他受宠若惊。

平复心情后，他顺势将“业余UP主”的标签贴在了身上。

他开始用视频记录自己平凡又不寻常的生活日常，分享心理学知识，热心解答网友们的心理困扰。

在网友的建议下，他又玩起了直播。

每次直播大概两小时，多数时候都是先讲一个小时的心理话题，再玩一个小时的游戏。

直播中的朱铭骏

“朱哥好样的”、“永远支持朱哥”、“朱哥多休息”、“朱哥感谢你帮了我，我好多了”……

满屏的弹幕、满是未读消息的私信、满评论区的留言，随处可见网友们的激励和感谢。

网络汇聚了来自天南地北的善意，让朱铭骏透过虚拟拥抱现实的爱与善，拥抱了全世界，也被全世界所拥抱。

“过去我面对死亡是很坦然的，现在不会了，会有一点害怕，现在我更想好好活着。”

照亮时代的光

曾经，朱铭骏是个身体强壮、一腔热血的消防员，他能冲进火场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险中求生，说出“宁可我死，也要把这孩子救出去”的豪言壮语。

如今，他虽高位截瘫、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却仍然竭尽所能去拯救黑暗中的“同类”。

拯救，似乎就是他的使命。

对于朱铭骏的经历，比起怜悯，更多的是敬意。

谁也无法感同身受他所经历的人生落差，无法感知他所承受的痛苦，无法真正体会他的心境，无法知晓他从一个厌世者涅槃成救赎者的过程中浸透多少辛酸血泪。

但我们能感受到他的经历和精神所变成的光，这是善意的光，是希望的光，是激励我们跨过人生坎坷的光。

家人为朱铭骏庆祝生日

“如果医学没有突破，它最多还有15年的生命。”

2013年，医生曾给朱铭骏下过这样的预判，如今已过去8年，期待医学能够有所突破，他的人生能够延长，他的光能照得更亮。

“我不会劝你坚强，因为每个人的境遇不一样，坚强太难了，我只希望你能够坚持一定会变好。”

当你困于无风之地，愿风神保佑你，祝安康。